我家隔壁租住着一对中年夫妻,男的老实本分,女的泼辣又不讲理。两人在小区外的路边门面做烟酒生意,邻里谁不知她不讲理?大家便都有些怨怼地喊她老板娘。我始终在控制着自己忍让她,当她把自家门上的传单扔在我家门口,当她周末请朋友到家中喝酒喧哗扰民,当她大清早在楼道里咆哮骂丈夫
我控制着自己,在她们家吵得不可开交影响四邻时,我只是打电话给物业公司,谎称是楼下的居民,投诉她!我总不能和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!
这一次,我心爱的狗丢了!妈妈只是带着我的金毛犬在小区里散步,遇见熟人聊了几句,一转眼它就不见了!找遍了小区的草丛和楼道都没有。
我和妈妈到物业公司看小区里的监控录像,我急得浑身发抖。我们到物业时,那个老板娘正和物业人员纠缠停车位一事,死活想要把半年的车位租金去掉零头,一见到我们,她竟然沉默住,慌里慌张逃也似的走了。
那段监控令我至今难忘!我的爱犬徘徊在一楼的楼道,盯着电梯门,它按不到按钮!紧接着,老板娘出现,摸着它的头把它带进电梯。
我几乎一头栽倒!我的狗被她带回家了!我怕她此时已经在喝狗肉汤了!我知道她一定做得出来!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!我狠狠甩开物业的大门,冲向她家!我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!那个没有人性的大虫!任凭妈妈拉我拽我,我一切都顾不得了!等电梯上楼时,我怕了。我怕我心爱的狗狗被
她占有被她伤害。我终于疲软下来,我又一次无能地控制着自己。
叮!电梯门一开,我真切地闻到了肉香!我腿都软了。我奔出去,老板娘家的大门敞开着,我听见她的大嗓门说:这肉香啊!你可多吃点!我控制着即将崩盘的情绪,听天由命地走进她的房门。眼前的景象又一次让我惊呆了,我的狗虚弱地伏在地上,而那个女人举着大骨头在喂它吃!她正想妈妈看着我时那样用如水的目光注视着我的狗,一边摸着它的鬃毛。我冲上前抱住我的狗,泪夺眶而出。哟!这是你家的狗?我想着喂了它再带它出去找找主人,它太虚弱了!此时我的狗失踪已经五个小时。
阿姨我第一次这样叫她。她很是不好意思连说对不起,刚才在物业,怕是又给我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她说:我是个粗人,你们原谅我!此时,我庆幸刚才好在控制住自己,没有破门大骂,否则,不是伤人伤己吗?原来,一直以来我的控制隐忍都是值得的,在最后关头,我控制着情绪竟让我收获了一份意外的邻里友谊,化解了误会而不是将关系推向毁灭的深渊。
我想,当我不了解一个人或一件事,还是控制自我比较好,彻底的自我控制让人收获意外的美丽。
父亲是向来不承认我长大的。
记忆中的父亲,就像那惊涛骇浪中凸显出的一块巨石,高高的,人们只能远远地观望,却永远无法触碰到它。
春节回家,爷爷奶奶在叔叔家,妈妈又出去买东西了。偌大一个院子冷冷清清的。院子西南角有一棵大榆树,来了风便呼呼地啸,令人倍感凄凉。院子里只有我和父亲。
沉闷了良久,父亲缓缓地提议道把春联贴上,我僵硬地点了点头。门上,窗上的喜帖,春联很快便贴完了,只剩下高处的了。
从邻居家借来梯子,父亲在前,我在后,一路上迎着风,沉默地扛回家。一月的天还是那么冷,刺骨的寒风令人不禁打着寒颤。父亲满头的黑发被风翻着,露出了被覆盖着的白发,那白发在这黄昏的暮色中,竟是那么鲜明。路上,父亲不停地换着肩膀来减少疼痛。可我分明感到,梯子不重。
到家了,架好梯子,父亲用手不断地揉着肩,腰部也转了转,我才突然想起,父亲前几天曾经说过他右肩周炎。我扶着梯子,生怕父亲爬上去后,梯子会从墙上滑落。可父亲试了几下,都没能爬上去。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,踩住梯子,摇了几下,确认梯子是否安全后,转过头来,无奈地对我说:你上吧!我便爬了上去,并没有感到困难,春联就这样贴上去。
父亲苦笑着摇了摇头,我下来之后,他仍然试想着爬上去,可总是以失败告终。父亲最终是无奈地打消了爬上去的念头。梯子,是由我送还给邻居的,父亲已无力再扛起那架重梯子了。
回到家,父亲正坐在门前,不停地揉着肩。见我回来,他便立即停止了动作,淡淡地问了一句:还了吗?我嗯了一声,他便又苦笑了:老了,梯子也扛不动了。
沉默了许久,父亲望了望老榆树,怅惘地说:你长大了。我诧异了,这是父亲第一次承认我长大。
西南角的老榆树已经很老了,雨来了,便会冒烟;风来了,便呼呼地啸。它的下面已经爆出一些嫩芽,正在蓬勃的长着。榆树也只能老去了。
我的父亲或许正如这老榆树已经真的老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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